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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妻妾成群》|女性何以主宰自己的命运?

苏童 品卷一族
2024-12-10

中国作家苏童的代表作


您收听的内容是我们对知识的提炼与再加工,如果你想全面了解书中内容,可以购买此书原版。与本书相关部分书籍的音频链接在文章的尾部,如有兴趣,敬请点击收听。

核心书摘:

《妻妾成群》讲述了一夫多妻制度下的女性命运:在陈家大宅里,四个女人仰仗着富商陈老爷的宠爱而生存,大太太毓如阴险冷漠、二太太卓云工于心计、三太太梅珊美艳个性,十九岁的女学生颂莲嫁到陈府成了陈老爷的四太太,她本天真而孤傲,活得潇洒自由,却不得不卷入这场女人的战争中,成为旧时代的牺牲者之一。

《妻妾成群》最惊人的地方就在于对旧式生活精细的刻画,以及对旧时代中女性思想和命运的入微描写,这种感性主义轻而易举地就把读者代入到那个极度可悲的女性生存世界中。张艺谋就曾被这个世界中的故事触动,他把《妻妾成群》拍成了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一举拿下第48届威尼斯电影节大奖,给中国电影界和文学界带来了不小的震动。

关于作者:

苏童,当代文学大家,特别擅长以女性视角去捕捉声色光影,准确地把握女性微妙的情感,他也因此被称为“最会写女人的男作家”。主要代表作有:《罂粟之家》《妻妾成群》《米》《菩萨蛮》《我的帝王生涯》等。

学什么:

1、《妻妾成群》讲了一个怎样的故事?

2、故事中女性的悲剧是谁造成的?

一、初入陈府

颂莲是一个大学一年级,年仅19岁的女学生,她父亲经营的茶厂倒闭了,家没钱负担她的学费。颂莲辍学回家的第三天,父亲自杀身亡,颂莲在继母给她指的两条不归路中,选择了相对好走点的一条:嫁给陈佐千当四太太。

陈佐千对颂莲不错,把原先下房里的雁儿拨给颂莲做了使唤丫头。雁儿仗着自己在陈佐千面前有点地位,对颂莲的指使十分不满。

陈佐千的原配叫毓如,是个大胖子,每天只知道在佛前捻着佛珠诵经,但她的心地可与信仰完全不相干,这是个阴险冷漠的人。颂莲与大太太的第一次见面就十分不友好。

二太太卓云很热情,她清婉而秀丽,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她用干果点心招待初次上门的颂莲,后来没几天,颂莲就和卓云熟络起来了。

陈家的三太太梅珊离颂莲的卧房最近,颂莲早就听说梅珊有倾城倾国之貌,一心想见她,但她很有个性,一直不见颂莲,不高兴的时候,连陈佐千的账也不买。颂莲与她的第一次见面是隔着窗子的对视。

陈府后花园的墙角有一架紫藤,藤架下有一口井,据二太太卓云说,那口井里死过三个人,都是女的,陈家上下都非常忌讳这些事。

在陈府的这些天,颂莲见了二太太卓云的一双儿女和三太太毓如的儿子,唯独没见大太太的儿女,丫头雁儿告诉她,大少爷是有本事的人,现在陈家都靠着他,而大小姐又漂亮又文静,以后要嫁贵人的。

颂莲对雁儿的势利越来越不满,虽然她猜测雁儿在外头没少说她坏话,但她又不能对雁儿太狠,因为她感觉陈佐千和雁儿也有一腿。

重阳节的前一天,大少爷飞浦回来了,颂莲正在院中赏菊,飞浦微笑着走过来,飞浦给颂莲的第一个感觉是出乎意料地英俊,第二个感觉是有心计。

颂莲故意对飞浦说自己讨厌蟹爪菊花,因为蟹爪开得太张狂。而飞浦则笑说自己偏偏最喜欢蟹爪。

颂莲说:“我猜到你会喜欢蟹爪,花非花,人非人,花就是人,人就是花。”飞浦从颂莲的话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同,他主动帮颂莲把蟹爪换掉,又在原来的位置摆上了几盆墨菊。

颂莲后来想起重阳节的情景,心情就愉快,好像从那天起,她和飞浦之间就有了某种默契,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不讨厌那种叫蟹爪的菊花。

二、陈府恩怨

颂莲很喜欢在枕边问陈佐千最喜欢哪房太太,陈佐千回答,“当然是你了。”

“那梅珊呢?”颂莲总是克制不住对三太太梅珊的好奇心,她问陈佐千:“梅珊是哪里人?”

陈佐千说:“她是哪里人我也不知道,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戏子,我是票友,有时候去后台看她,请她吃饭,一来二去的她就跟了我了。”

一天早晨,颂莲听到窗外飘过来几声悠长清亮的唱腔,她推开窗户,看见梅珊穿着黑衣黑裙在紫藤架下且舞且唱着。

颂莲被梅珊的歌声打动,眼里充满了泪影。梅珊却对她说:“本来就是做戏,伤心可不值得,做戏做得好能骗别人,做不好就只能骗骗自己。”

从那天以后,颂莲和梅珊才算有了一些交往。

有一回,梅珊找颂莲去她房里打麻将,虽然颂莲不喜欢打麻将,但还是架不住梅珊的劝,跟了过去。

和梅珊一起打麻将的另外两个人一个是陈府的管家,另一个颂莲不认识,梅珊介绍说他是医生,但颂莲怎么也不相信他是医生。

颂莲坐在牌桌上有点心不在焉,洗牌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一张,她弯腰去捡,看到了桌下紧缠在一起的四条腿,刹那间又分开了,很快很自然,但颂莲确确实实看见了。

颂莲不动声色地捡起那张麻将,再也不去看梅珊和医生的脸了,她的心情很复杂,有点惊慌、有点羡慕、还有点幸灾乐祸。

那天稍晚的时候,大少爷飞浦在花园里吹起箫来,箫声像水一样幽幽地漫进窗口,颂莲被飞浦的箫声打动,她想坐在飞浦身边,离他更近一点。犹豫了许久,她才搬着一张藤椅坐在门廊上,远远地听着。

颂莲突然想起她的箱子里也有一支长箫,那是父亲的遗物。但颂莲把箱子里的东西都滕空了也没看见那支箫。

颂莲怀疑是雁儿把箫偷走了,但雁儿矢口否认,颂莲不理会雁儿的辩解,用斧头开了雁儿的箱子,没有找到那支箫,却发现里面是个小布人,布人的胸口上写着“颂莲”两个字,字上刺着三枚细针。那一瞬间,颂莲好像真的被针刺着一样,阤一把抓住雁儿的头发,狠狠地往墙上撞。雁儿无力挣脱,只是瘫软在那儿,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颂莲想起雁儿不识字,就逼问雁儿,谁给她写的字。出乎意料的是,写字的人居然是二太太卓云,颂莲没想到,平时和她最亲近的卓云会如此害她,她站起来,回到卧房里,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呆呆地过了一晚上。

十二月初七早上,陈府门口挂起了灯笼,陈佐千要过50大寿,祝寿的亲朋好友很多,颂莲受不了这种嘈乱,就走到紫藤架下的那口枯井边去躲清静。

颂莲在井台边上产生了幻觉,她似乎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在叫她:颂莲,你下来,颂莲,你下来……

颂莲惊恐地跑回屋里,从镜子中看见自己憔悴的面容,才惊醒过来,今天是陈佐千的50大寿。

颂莲早就为陈佐千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是一条水灰色的羊毛围巾,但在堆满金戒指、狐皮大衣、瑞士手表等贵重的礼品卓上,她的礼物显得太过寒酸了,颂莲极力想着补救的办法,她想要让人们看看她在老爷面前的特殊地位。她当着所有宾朋的面走到陈佐千身边,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没想到陈佐千的脸涨得通红,一把推开颂莲,厉声说:“众人面前你放尊重一点。”

陈佐千的反应让颂莲始料未及,她茫然惊慌地望着陈佐千,好一会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颂莲捂住脸,往外跑,桌上的人听见颂莲在说,我做错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

站在一边的女仆们目睹了这一切,敏感地意识到,这将是颂莲在陈府生活的最重要的转折。事实也的确如此,那天以后,陈佐千就很少进颂莲的房里,颂莲一次一次地想,女人到底算什么东西,像狗、像猫、像老鼠,什么都像,就是不像人。

为了安慰颂莲,大少爷飞浦带着一位顾少爷来教颂莲吹箫。颂莲从窗户里看着他们走过来,手拉着手,心里生出一种新鲜又古怪的感觉。

飞浦从黑绸袋子里抽出一支箫,对颂莲说:“这箫送给你吧,本也是顾少爷送我的,就借花献佛啦。”

颂莲怕自己学不会,顾少爷却说:“吹箫很简单的,只要用心,没有学不会的道理。”

颂莲微微一笑说:“就怕我用不上那份心,我这个人心像沙子一样散的,收不起来。”

顾少爷也笑了,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飞浦坐下来,看看颂莲,又看看顾少爷,眼里闪烁着他特有的温情。

顾少爷吹起箫来,颂莲闭上眼睛,听着一丝丝清婉柔美的箫声。

这时候,大太太毓如的丫鬟过来敲窗说:“大少爷,太太让您去客房见客呢。”

飞浦皱着眉头起身,轻骂了一声就径直走出去。飞浦走了,顾少爷看了看手中的箫,说了句:“这下没情调了,曲子也就吹完了,飞浦一走,箫就吹不好了。”

然后起身告辞。

顾少爷刚走没多久,二太太卓云就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说大太太和飞浦吵起来了,让颂莲去劝劝。

颂莲冷哼了一声说:“人家母子吵架,我劝算怎么回事。”

卓云又说:“你不知道他们吵架是为了你吗?别装糊涂了。”

颂莲的声音突然尖起来,“我知道什么?我就知道那老巫婆容不得别人对我好,她把我看成什么人了?难道我跟她儿子还能有什么?”

卓云在颂莲这没讨到什么好,只能悻悻地走了。

第二天颂莲在花园里遇到飞浦,颂莲故意高声喊了飞浦,问:“昨天来什么客人了,害得我箫也没学成。”

飞浦苦笑了一声说,别挖苦我了,今天满园子都在传我和太太吵架的事。

“你们吵什么?”颂莲明知故问。

飞浦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我想出去跑了,还是外面好,女人真是让人害怕。”

颂莲愣了一下,问:“你怕女人?那你怎么不怕我?”

飞浦看了一眼颂莲说:“也怕,不过好多了,你跟她们不一样,所以我喜欢去你那。”

日后颂莲想起飞浦的那句“你跟她们不一样”,还是会觉得温暖,只是那日之后,飞浦就真的很少来颂莲房里了,颂莲只是在饭桌上才能见到他。

这天飞浦突然来了,站在那儿,眼睛看着自己的脚。颂莲见飞浦半天不开口,扑哧笑了,问:“怎么不说话?”

飞浦抬起头,一口气说了很多,他说:“我要去云南了,做一笔烟草生意,陈家不能坐吃山空,老爷现在糊涂了,这事我得管。昨天有个高僧给我算卦,说我此行凶多吉少。”

这次竟换成颂莲语塞了,她站在那,不知道说什么好。

飞浦搔着头沉默了一会,突然说:“我要是回不来了,你会不会哭?”

颂莲忙捂住飞浦的嘴说:“别自己咒自己。”然后她像意识到什么一样,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说:“走吧,快走吧,别让丫头们看见嚼舌根。”

颂莲看着飞浦从月牙门里走出去,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但有一点她是清楚的,飞浦这一走,她在陈家就更孤独了。

三、颂莲的结局

飞浦走后,陈佐千再也没进过颂莲的房间。眼看就要过年了,颂莲独坐在屋里,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生日,不由得心里发酸。

她掏钱让丫头买了一瓶烧酒回来,然后一个人借酒浇愁。大少爷飞浦回来发现了颂莲的问题,飞浦告诉颂莲,他出去这一次不光没赚到钱,还赔了好几千,然后和颂莲一起喝酒。

颂莲借着酒劲告诉飞浦自己的渴望。但飞浦却在关键的时刻退缩了,他说:“不行,我还是怕,我还是怕女人。颂莲,我喜欢你,我不骗你,但老天惩罚我,陈家世代都好女色,轮到我就不行了。我怕女人,只有你我不怕,但我还是不行,你懂吗?”

听完这些话,颂莲早已潸然泪下,她背过脸去,低低地说:“我懂了,你别解释了,我一点都不怪你,真的。”

那天晚上,下了冬天里的第一场雪,颂莲听见窗外有人在追逐打雪仗,她看到三太太梅珊从穿了件黑貂皮大衣屋里出来,路过颂莲的卧房时,颂莲提醒她要小心。可是梅珊完全没有把她的提醒当回事,还是出去了。第二天下午,梅珊被两个家丁带回来,二太太卓云跟在后面,梅珊和医生被卓云堵在了一家旅馆的被窝里,然后被披头散发地带回来。

梅珊被人拖进了北厢房里,门外还上了锁,陈佐千一个人进了北厢房,他杀了梅珊。

颂莲的心怦怦直跳,她看见陈佐千从北厢房出来,向花园里张望了一番,然后走了。紧接着,颂莲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她把窗帘掀开一条缝,看见几个人抬着梅珊朝紫藤架下的枯井走去,颂莲握紧拳头,额头上渗出汗来,然后一声沉闷的响声,混合着阵阵水声。

大概静默了两分钟,颂莲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狂叫。陈佐千闯进屋子的时候,看见颂莲光着脚站在地上,拼命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结语

《妻妾成群》的结局注定是悲剧。但真正可悲的不是梅珊的死,也不是颂莲的疯,而是在第二年春天,陈佐千又娶了第五位太太文竹,原来这场悲剧永远不会有结局。

五太太文竹初进陈府,经常看见一个女人在紫藤架下枯坐,有时候绕着废井一圈一圈地转,对着井说话。文竹问边上的人,她是谁?人家告诉她,那是原先的四太太,脑子有毛病了。文竹说,她好奇怪,她和井说什么话?人家就复述颂莲的话“我不跳,我不跳。”

她说她不跳井,颂莲说她不跳井。

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颂莲在清醒的时候说她想不明白,女人到底算什么东西,像狗、像猫、像老鼠,什么都像,就是不像人。

其实,何止是女人……


【编辑:晓晴】

此为本书书稿的删减版,更多详细内容请听完整音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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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音、文字、图片部分来自今今乐道APP和网络,老农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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